四合院之阴差阳错_第7章

时间像四合院墙角的青苔，悄无声息地爬过了几个月。傻柱这颗看似无依无靠的“肥肉”，愣是在满院窥伺的目光里，活成了扎人的刺。

他十七岁，没了爹的管束，每月握着五十多万的收入，在旁人眼里本该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。可谁都没料到，傻柱心里揣着一把火，把当初家里遭劫的事焐得滚烫。院里不管是谁凑上来，想套近乎、攀交情，他翻来覆去就那三句话：“你之前偷过我家东西没？”“敢发誓没偷过？”“偷了就绝户！”

这话像把淬了冰的刀子，戳得人哑口无言。谁也不敢拍着胸脯发誓——院里就没有干净人。末了，傻柱总会往地上啐一口，阴阳怪气地补一句：“我就知道，这院里全是贼，没一个好东西！”

他的日子过得简单，上班、做饭、护着雨水，剩下的精力全用来“糟践”这帮邻居。在轧钢厂的后厨，只要歇下来，他就掰着手指头说当初的遭遇：“我爹一走，那帮人就冲进我家翻东西，碗摔了，面偷了，连棉被都想扛走！那四合院，就是个藏污纳垢的贼窝！”

后厨那么几个人，活又不多，天天传闲话，没过多久，整个轧钢厂都知道95号四合院是“贼窝”。后来傻柱厨艺越发精湛，名声传到了厂外，常有人家请他去做席。酒过三巡，主家凑过来闲聊，只要聊到“难处”，傻柱就红着眼眶诉委屈，把院里邻居怎么欺负他、怎么偷东西的事说一遍。

听的人无不唏嘘——一个半大孩子带着妹妹，没爹没娘的，还遭邻居这么欺负，那四合院的人也太不是东西了！久而久之，95号四合院的名声彻底臭了，十里八乡一提起来，都摇头说“那院里没好人”。

这天夜里，傻柱正睡得沉，院里突然传来一声尖利的哭喊，刺破了夜色。他猛地坐起来，侧耳一听——是中院的秦淮茹。

“生了！要生了！”贾张氏的声音紧接着响起，慌慌张张的，却透着股抑制不住的兴奋。院里瞬间热闹起来，一大妈端着水盆跑过去帮忙，贾东旭慌里慌张地套上衣服，往门外冲去找接生婆。易中海站在自家门口，双手背在身后，借着月光看着贾家的方向，眉头皱了又皱。

等了约莫半个时辰，夜风吹得人发冷，易中海打了个哈欠。想着明天还要上工，他终究没再多等，转身回屋睡了。

这一胎生得艰难。秦淮茹是头胎，贾张氏又把她当宝贝似的补着，孩子个头长得大，疼得秦淮茹哭了一宿，直到天蒙蒙亮，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才划破了四合院的宁静。

“生了！是个大胖小子！”贾张氏的嗓门像敲锣，在院里喊得震天响，“我贾家添丁了！对得起老贾的在天之灵了！”

易中海刚推门出来准备上班，听见这话，脚步顿了顿。他望着贾家敞开的门，脸上的表情像打翻了五味瓶——酸、涩、苦、辣，唯独没有甜。他四十多了，盼个孩子盼得眼睛都红了，媳妇天天喝着难以下咽的偏方，可肚子就是没动静。反观贾东旭，年纪轻轻就有了儿子。

他重重地叹了口气，扯了扯衣襟，强打起精神，脚步沉重地走出了院门。

贾家这会儿正是喜气洋洋。秦淮茹躺在床上，怀里抱着皱巴巴的婴儿，脸上满是初为人母的温柔。贾张氏忙前忙后，一会儿洗尿布，一会儿熬小米粥，嘴里不停地念叨：“我的乖孙，可算让奶奶盼着了！你娘可是咱们贾家的大功臣，嫡长孙啊！”

等贾东旭上工走了，秦淮茹轻轻晃着怀里的孩子，柔声问：“妈，你说孩子叫啥名字好？”

贾张氏一听，立马放下手里的活，凑到床边，眼睛亮得吓人：“怀茹啊，这名字妈早就想好了！你瞅瞅咱院里——易中海、何雨柱、何雨水，名字里都带个‘水’字！咱这孩子，名字里得带‘木’！”

她压低声音，语气里藏着算计：“你想啊，水生木！我孙子带木，正好借他们的‘水’养着，咱贾家的日子才能越过越好！最好啊，那两家都成绝户，才合心意！”

秦淮茹眼睛微微一眯，没说话，心里却跟着盘算起来。

贾张氏越说越兴奋，唾沫星子溅了一地：“易中海是东旭的师傅，他要是一直没儿子，将来老了，不得指着东旭养老？他那房子、那点积蓄，到最后还不都是咱贾家的！还有那傻柱，天天吃好的喝好的馋人，爹妈都不要他，一看就是六亲缘浅的命！将来指定娶不上媳妇，就算娶了，也得早早死了成鳏夫！他要是绝了后，凭咱邻居的情分，还能帮着埋了他，到时候他那大房子，可不就归咱了？”

这话像颗甜枣，砸进了秦淮茹心里。她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，嘴角勾起一抹笑意——要是真能把那些东西都攥在手里，将来儿子的日子，可就舒坦了。

“妈，你说得对。”秦淮茹点了点头，眼里透着和贾张氏如出一辙的精明，“就按你说的来！”

贾张氏一拍大腿：“就叫棒梗！贾棒梗！又结实，又带着‘木’，将来指定能撑起咱贾家的门户！”

秦淮茹抱着孩子，轻轻念了两遍“棒梗”，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。

自打跟秦淮茹说透了那番心思，贾张氏心里就像揣了块热乎的肥肉，日夜惦记着易家那点家底。在她看来，何家的“绝户”还远着——傻柱虽说没爹管，可手里有钱，日子过得滋润，短期内未必能如她愿；可易中海不一样，快四十的人了，肚子里的偏方喝了一茬又一茬，媳妇的肚子就是没动静，这分明是老天爷赏给贾家的“嘴边肉”，不啃一口都对不起自己。

眼瞅着棒梗的满月就快到了，贾家的饭桌旁，气氛比往常热闹了几分，话题却绕不开这满月酒。

“东旭啊，这可是咱贾家头一个孙辈，满月酒得办得像样点！”贾张氏扒拉着碗里的稀粥，眼神却亮得很，“排场做足了，往后咱棒梗才有福气，弟弟妹妹也才能顺顺当当来！”

贾东旭嗯了一声，没接话。他心里清楚，家里的底子薄，办一桌像样的酒席，这个月的工资就得搭进去，实在有些肉疼。

贾张氏见他没兴致，放下筷子，凑到他跟前，声音压得低了些：“你师父易中海，那可是你半个爹！你爹走得早，这些年他帮衬着你，如今你儿子过满月，他这个当师父的，不得表示表示？”

贾东旭皱了皱眉，搁下手里的馒头：“妈，他是我师父，只有我孝敬他的份儿，哪有让他掏钱给我办事的道理？”

“这你就不懂了！”贾张氏拍了下大腿，语气里满是算计，“你瞅你师父，四十多了还没儿子，我估摸着他这辈子都难有了！将来他老了，动不了了，不还得靠你养老？他家的钱、房子，早晚都是咱贾家的！既然如此，现在拿点出来给咱棒梗办满月酒，不是天经地义？”

一旁的秦淮茹抱着棒梗，轻轻晃着，也跟着附和：“妈说得在理。师父要是能帮衬点，这满月酒也能办得风光些，棒梗脸上也有面儿。”

贾东旭还是犹豫。他是个好面子的北京爷们，每月拿着工资，乡下还有几分地，日子虽说不富裕，却也过得去。让他开口向师父借钱，就像矮了半截，实在拉不下脸：“我开不了这个口。咱凭本事吃饭，借钱办事，传出去让人笑话。”

贾张氏哪能不明白儿子的心思。儿子打小没了爹，她一个寡母拉扯大，在外面受了不少欺负，全靠这张脸面撑着。她叹了口气，话却说得更直白：“东旭，妈知道你好面子。你开不了口，妈去！”

她顿了顿，凑近了些，声音里透着狡黠：“妈去了就说，先借点钱给棒梗办满月酒，等你发了工资就还。你想啊，你师父那性子，只要咱不提还钱，他好意思催？到时候这钱，可不就成咱的了？再说咱院儿这么多人，办一桌哪够？肉啊菜啊多金贵，没个十万二十万，根本撑不起来！”

贾东旭沉默了。他心里跟明镜似的，家里的家底薄得很——爹死在轧钢厂，厂里没赔多少钱，只给了个顶班的名额；妈做手工攒下的那点钱，全砸在他结婚买缝纫机上了，这两年都没缓过气。要是真能借到钱，既能把满月酒办得风光，又不用掏空家底，确实是个“好主意”。这么一想，他便默认了母亲的打算。

贾张氏见他不反对，心里乐开了花，不由得想起了两年前的事。那时候东旭刚拜易中海为师，相中了秦淮茹要结婚，她就打着主意想让易中海出钱。她跑到易家，拉着易中海的手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委屈：“老易啊，你看看我这命苦的，拉扯东旭长大不容易，好不容易他要结婚了，可这肉啊菜啊，还有那缝纫机，哪样不要钱？这是要把我家掏空啊！”

软话说了一箩筐，易中海却像块木头，要么岔开话题，要么就说自己也不宽裕，愣是没松口。最后没办法，她只能咬牙自己掏钱买了缝纫机——儿子娶媳妇一辈子就一次，没有大件儿，不得让人笑话一辈子？

“这次可不一样了！”贾张氏在心里嘀咕，“以前你还盼着自己生儿子，如今都两三年了，你媳妇的肚子还是没动静，早该放弃了吧！”她越想越觉得有把握，仿佛已经看到易中海把钱递到她手里的样子，连碗里的稀粥都觉得香了几分。

秦淮茹抱着棒梗，看着婆婆志在必得的样子，嘴角也勾起一抹浅笑。她轻轻拍着怀里的孩子，心里盘算着：要是真能借到钱，不光满月酒能办得风光，往后说不定还能从易家“借”更多，日子总能慢慢好起来。

只有贾东旭，心里还有些别扭，却也只能安慰自己：只是借，又不是不还，等发了工资再说吧。他哪里知道，在贾张氏心里，这“借”出去的钱，从来就没打算还过——易家的家底，早晚都是贾家的，现在拿点，不过是提前“取”罢了。